【星夜廻廊】第4章 荊棘春蕾---#黑塔·篇--*淵泣_02弒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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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墜入深淵的嬰泣，罪譴一生——

    腳底下冰冷——遠比不上即將到來的殘酷

塔外石壁上多是老籐枯枝，在咒文的召喚下紛紛甦醒、如蛇般蜿蜒亂舞，攀旋著金髮精靈的身軀，逐上⋯⋯⋯⋯

那些鱗櫛粗枝懸縳他雙臂、繞行他胸腹、掣開他雙腿⋯⋯那些靈活如觸手般的幼莖，則順著他腰脊，下探⋯⋯⋯⋯

「唔⋯」蔓條立刻橫過他的齒間，不容呻吟走漏一絲風聲！

雖是悄聲而緩慢，忍受被異物的侵入的瞬間，相似的不堪畫面，又一幕幕重現，為了轉移這種屈辱感，瑟蘭Thrand把恨意全歸罪魔君——

(索倫Sauron ⋯哼哼~真迫不及待看到他的表情，他一定沒料到我會利用他親授的＂操藤之術＂來扳倒他吧~)

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⋯

藤蔓更深入的探進精靈體內⋯⋯

畢竟同生共體了那麼久，瑟蘭Thrand清楚知道小傢伙現正安穩沉睡著⋯⋯。就像摘取完熟果實那樣輕易，這一樁謀殺原可以進行得無聲無息⋯

他低估了生命的頑強，也高估了自己對身體的掌控權，當他見到自己的肚皮微微顫了一下！知道是時候了，令觸手悄悄潛進宮口，

然而，好運並不站自己這邊⋯⋯因為母體很快就覺察了入侵者的惡意，同時興起了捍衛胎苗的意志，一時間孕宮竟變得硬如鋼鐵，偷襲的殺手—慘遭一一鍘斷。

已經沒有時間錯愕，瑟蘭Thrand再次發咒，改由那些粗壯的韌莖續攻⋯⋯柔軟的內壁怎堪一路粗糙，被刮削得源源滲血⋯這時，胎兒驚醒，傳出了嚶嚶低泣⋯⋯

(不，絕不許心軟)！瑟蘭Thrand關閉一切雜念——命令藤蔓立即摘除腹內"魔種"！但小小命苗卻不肯放手的牢牢揪住了母體，愈是掙扎，糾纏愈是激烈⋯

強扯莽撞，柔腸寸斷 ！卻依然擺脫不了這個孽種！

「再借我一點力量好不好？我真的不能放棄！」

他翹首望天，天那麼高，神那麼遠，

為之而戰的(神)，漠不作聲；與已相繫的(魔)，卻要斬斷，

冷風猛揪他的髮；疼痛狂鞭他的身。

被遺忘的棄子，困於孤絕的深谷中，苦戰無援，他不禁懷疑自己究竟為何而生？

他暗暗起誓——若能奇蹟生還⋯餘生只為自己而戰！

但奇蹟並未發生——而自己這副殘軀也已奪不回！

他別無選擇的走向最慘烈的一步！

本想用作陪葬的匕首(註)⋯這聖潔的銀刃，終不能倖免於血辱，

「對不起，Nana⋯⋯」

腹表上那小小跳動，奪魂的刃尖已鎖定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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♦凶訊～

毫無預警，憑藉予天魔王幽魂隱藏的黑晶球，倏然綻光離座，

「快！快去阻止那個該死妖精——！」

索倫Sauron怔視它疾升凌空，頂上湧聚起血色雲渦，天魔王怒吼成狂雷

「誰．敢．滅．我——！」

雲渦裡降下了霹靂如刃，向著黑晶球直擊而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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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腹中突傳來一聲驚悸！精靈已瞄準的兇刀鏗鏘旁落，

就像被雷電擊中，被撕裂的彷彿不是肉身而是靈魂⋯一切的意念霎時空白

————天賦與的孕宮硬生生的被搗碎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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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分離，怎會痛得如此喪心病狂！———

突失去了依附，胎兒逐步自母體分離⋯，一寸寸的絆繫；一絲絲在剝裂⋯

鲜血自身下决堤，順著裸露的雙腿蜿蜒成一條條紅色支流，痛楚翻江倒海而來，一波比一波更強烈，雙臂早已佈滿自己的忍痛的齧痕⋯

要不是因為懸起上身的藤蔓約束了手腕⋯他可能會先殺死自己！

當胎兒終於被徹底逐出，低泣轉為悽嚎，好像在乞求最後的赦命！又像在怒指兇手的罪行⋯⋯

瑟蘭Thrand強吞想號啕大哭的衝動，絕心不回眸，他給殺手下達了最後指令——那曾經親密無間的血骨，被藤蔓匆匆捲拾起，擲進了柵外深淵。

哀泣越遠越弱，終成游絲斷了線。

結束了嗎⋯？——這漫無絕期的殺戮。

咒力竭盡，藤蔓鬆開，精靈 滑倒在自己的血泊裡～

他匍匐至柵邊，失神的望向葬身骨肉的深淵——

什麼都找不到了⋯⋯⋯⋯心被掏空、魂魄亦隨之墜落，一時間難辨別自己是生是死？

直至他嚐到自臉頰落下的液體——清澈，毫無血的滋味。

就這樣，精靈獨自風中搖曳⋯⋯⋯⋯

不知過了多久，嬰泣的幻聲竟再次隱現⋯

「嚶～」這一聲似乎近在耳邊，一回神，瑟蘭Thrand看見了——那個血淋淋的小東西在絕壁邊掙扎著，向自己求救⋯⋯

瑟蘭Thrand施捨出一根手指，那細軟的小掌，立刻如蔓條般輕輕攀上自己

再將他舉到自己的眼前，當他們視線相對時，精靈錯愕了！那雙嬰眸——清透而純真，與初生萬靈並無二致，完全不是夢魘中的＂魔種＂？是誰錯了呢？

他驚見⋯嬰孩幽邃的眸中映出了一張自己最熟悉的面孔—— 一張猙獰如魔的臉！

「放手！」瑟蘭Thrand用力甩了開自己指上的糾纏，魔嬰又換手抓住了他胸前垂盪的“白寶石墜鍊”！

「嚶～嚶⋯」嬰啼柔弱，幼犢何辜？小東西舞動著他短短的四肢，極度渴望回返最初的懷抱⋯⋯

豈知，迎接他的是一道無情刃光—— 瞬閃即逝！再無生息⋯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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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註)*匕首~

薇瓦倫Wilwarins的遺物，來自諾多至高王（High King of Noldor in Exile）的贈予，後來被督伊Duil轉贈給瑟蘭Thrand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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