_03秘密客_4遁逃夜

       月圓之夜的遁逃，是否太招搖了呢？何況還選了條＂險路＂！面對瑟蘭Thrand的疑慮，督伊Duil自信滿滿的說：

「不怕！這會兒西凡爾(SilvanElves)們都正 "忙" 著呢！」

「"忙"?」(註)

督伊Duil 却只壞壞一笑拒絕再被追问。

 人類魔術師被朦住了雙眼，由瑟蘭Thrand領著，步出了巨籠似的山毛櫸林，月光斜鋪長坡，凍結的河道供給了逃亡者一條 "疾速冰軌"

雪橇在坡度上滑行，形似雲影掠過，夜風也替它掩匿了聲息，隨行的小精靈從未體驗過如此逐風快感，他緊抱住人類，並屢屢難以克制自己脫口欲出的驚呼！

陡坡之下，原有的流瀑，都被寒冬靜止成冰柱，叢生的水晶之林令人嘆為觀止，不過現在可沒賞景的閒情，在冰柱後頭的絕壁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洞穴，熟悉地穴世界的督伊Duil正等在裡面，他早已置妥垂降的繩索，人類只要將自己小心的垂降到廣闊的下游，上了預先備好的小船，隨水道就可以順利離開森林了⋯⋯。

這時候，瑟蘭Thrand原有的疑慮一掃而空，並暗地心服⋯⋯⋯⋯

 督伊Duil總愛——"險中求勝"—— ！即使多年以後他依舊難改！

深諳族群習性，又能巧用節氣變化與地形勢⋯⋯他才真正堪稱 "密林之子"，相形之下，自已實在太無能了！

「我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～」

雙子們向來恪守不得靠近結界的王規。最後，人類遞給小精靈們一隻聰敏的小金絲雀作答謝，

「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足以回報你們的大恩⋯⋯」

「只要是有我可以效勞的小事，這隻金絲雀會找到我。」

永別的心情，對這時候的瑟蘭Thrand而言還十分陌生⋯⋯那種拉扯的感覺讓他難受得慌⋯⋯

「別難過，等全世界都成了我囊中物那時，只要一伸手，我們就可以見面啦！」督伊Duil再也聽不下去這個人類的油嘴滑舌了，

「喂，聽清楚——！」

「下次再敢闖進來，我保證拿你給 "大蜘蛛"塞牙縫！」

瑟蘭Thrand 才終於破涕為笑了。

 望著下墜的光點愈來愈小，雙子心裡也逐放了下來，正轉身要離開，洞外忽起了大騷動！

瑟蘭Thrand和督伊Duil對看的當下都猜到—— 

「拿下闖入者——！」是森柯里昂Thamcalion！？西凡爾箭士們不知何時已悄然待命了。

箭雨如流火紛飛，擊向石壁，一想到人類陷入危難，瑟蘭Thrand不顧安危急於出面制止⋯

「危險！」亂箭沒長眼的彈射過來，要不是督伊Duil及時按倒，很難保證不會被波及！催著拖著，督伊Duil硬是把心有未甘的瑟蘭Thrand向暗徑𕚃推，

「快走！」「被發現就糟了！」

是的，此刻督伊Duil心中猶豫不決的難題是——該救人類還是救他們自己？垂降的繩索，必須被收回，否則追根究柢究起來，連瑟蘭Thrand 都難免責⋯⋯——只能犧牲人類了！

正當督伊Duil 握起匕首決定去截斷繩索時，忽然外頭傳來一聲墜裂，緊接著他們見到燃燒的繩索，噼啪的回彈到洞中，像一條火鞭亂竄！危險至極！精靈雙子只能拔腿沒命逃的逃，直到確定已經安全了才敢停下來氣喘吁吁。

無精打采的返家途上，沉默而沮喪的疑雲，在他倆之間逐的蔓延⋯⋯一條最熟悉的路漫步了許久之後⋯⋯瑟蘭Thrand 終於走不下去，他甚至沒轉身，直接開口問，問得很冷很輕：

「督伊Duil，你覺得～⋯侍衛長是如何猜透我們這麼機密的逃亡路線呢？」

這話一出就像一記突來悶棍砸向督伊Duil腦袋，他丁在原點發愣，什麼也答不上來，形同默認一樣。

最後，這該死的路就像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一樣。一方無論如何都作不出一句辯解，另一方則到最後都等不到自己想聽的答案。

數日後，擅闖者破損的行囊在河岸冰層裡被發現，瑟蘭Thrand 默默的將人類那被燒成半張的家族圖紙緊緊攥進手心。

落難人類的逃亡——隨著季末的風雪而去，不知所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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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從那個月圓夜之後，雙子之間的溫度就和天氣一樣冷，瑟蘭Thrand沒有明説的指控，已經令督伊Duil覺得自己深深被羞辱了，原以為心意相通的友情，竟抵不過一個陌生人類？所以，辯解、不辯解又有什麼差別？

 「督伊Duil殿下，"闖入者事件" 脩關密林安危，我一定得呈稟陛下，但願您能理解。

有時候，森柯里昂Thamcalion表現出一位侍衛長所應有 "恭敬嚴謹"的樣子⋯⋯「是⋯我懂，全是我的錯。」

督伊Duil 面無表情垂著肩，回應若有似無。一轉眼，森柯里昂Thamcalion又變成了一個為自己憂心的Ada

「～這次你別想又獨攬全責，督伊Duil！」

「總得給瑟蘭Thrand殿下一個承坦責任的機會，才能讓他長成王子該有樣子的啊！」

「對不起Ada，可是我不想讓父王為難⋯⋯」督伊Duil覺得那樣也好，反正瑟蘭Thrand 也不想再理會自己了，頂多被揍一頓再關禁閉，(⋯⋯關禁閉？)突來的一個記憶，令督伊Duil全身發冷，森柯里昂Thamcalion也發現他開始不尋常的輕顫，

「要怎麼懲處我都好⋯⋯」

「只要別再把我關進"古窖"⋯求你⋯⋯Ada⋯再也不要！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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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是一次頗有意思的旅行啊⋯⋯」

他讓指間的金絲，刮觸自己的面頰，——柔軟細緻，是這場邂逅裡留下的唯一"物証"⋯

「瑟蘭Thrand·⋯督伊Duil⋯」「下一次，⋯可就不再空手而歸囉⋯哼哼哼哼」

真渴望能即刻攫獲那朶金色輕霧啊！但現了真身的魔君，是無法再越雷池一步的，可恨可笑是腳下這防衛嚴實的"結界"⋯，還全得歸功於自己呢！——

昔日，為博歡顏費心巧作的星光寶貝石項鍊，竟被受贈者拆解、深埋，用以徹底隔離自己！⋯⋯⋯

呵呵⋯⋯～多麼無情的決裂啊！

借著人類的肉體，他第一次清楚感覺到

——被拆解的，深埋地底的——

那不是白寶石，是自己血淋淋的，碎成屑的心。為了這個，總得有誰該付出些代價！讓他也親身體會一下"萬箭貫心"之痛！

 泛青的軀體，經不住足尖一踢，滾入河面，再一踏踩，便無止盡的的往水下沈去。

"人類"——魔君暫借的空殼，永遠的緘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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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註)忙＝?月圓夜的西凡爾忙什麼我怎知？喔喔～點進來的同學都不純潔喔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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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十七. 第3章. 密林鎖記---#春回·篇---*禮物的代價